提起有哲理的诗,我们首先会想到宋诗,理趣是宋诗的一大特点。其实在唐代,也有一些诗人写的诗很有哲理意味,刘禹锡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刘禹锡在感叹历史兴亡时写“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在抒发新旧交替更迭时写“芳林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在感叹人生际遇时写“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在传达即使老去也应该积极乐观时说“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刘禹锡
这每一句都给我们以深深的启发,如今仍常常被引用。而这一句句“金句”,也都是刘禹锡在他个人所经历的浮浮沉沉中所体会、锤炼得到的。
今天分享的这首《竹枝词九首·其七》,同样是刘禹锡哲理诗的代表作,诗仅28字,以简明形象的语言,透过水之凶险看人心之凶险,给世人以警醒。
《竹枝词九首·其七》
唐·刘禹锡
瞿塘嘈嘈十二滩,此中道路古来难。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写这组诗的时候,已经是刘禹锡贬谪生涯的第十多个年头。刘禹锡22岁进士及第,和柳宗元一起很是风光了一阵,但后来因为参加了王叔文永贞革新失败,从此便走上了被贬的不归路。朗州十年,连州近五年,写这组诗时是在夔州。中途有短暂的回京,但因得罪权贵,很快又被贬出。
夔州即今重庆奉节,雄踞瞿塘峡口。三峡之一的瞿塘峡,自古有“瞿塘天下险”之称。这里风光美,道路险,民风淳朴。诗中所谓“滩”,就是江河中水浅、石头多而水流很急的地方,河道弯折,急流冲击。
诗前两句从瞿塘峡的地势写起,说江水滩多险急,水流冲击发出嘈杂之声,其下险滩之多,所以船从此行,自古就很艰险。
本来是在写眼前水流的曲折与难行,后两句陡然转到抽象的人事之上。李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那是山路;刘禹锡说,瞿塘这里的水路也很艰难啊。可这山路水路,又哪里比得上那看不见的“套路”?
山路水路的险还有迹可循,可这人心的险恶,却是难以预料,哪怕是等闲平地也要兴起一番波澜,更是令人防不胜防。刘禹锡这两句感叹看透人心世情,是他一路走来,经历政治的失败,仕途的坎坷,对人心的险恶有深刻感触后有感而发的。
世事难料,而最不可测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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