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我而言,“一口稻米知鱼台”并不夸张,而且说来话长。
我家在南阳镇,隶属微山县,但离鱼台县城较近,过去我们南阳人都习惯把“去鱼台”说成“去谷亭”。其实谷亭只是鱼台县的一个街道办事处,十多年前还是一个镇。我年过九旬的祖母就是谷亭人,她娘家在谷亭街道办事处的一个农村,老人家都说是“乡里”,我小时候还曾跟着她下过乡,隐约记得成片的稻田和田间的黄牛。祖母姊妹三个,下面有两个弟弟,我称“舅爷爷”,他们常年在家务农,以种植水稻为主。
儿时懵懂无知,我七八岁时竟还不知水稻和大米有什么关系,也不知大米是鱼台的特产,只知道那些年家里从不用买米,都是两个舅爷爷给送。记得那些年的暑假期间,都能看到舅爷爷的身影,不是大舅爷爷,就是二舅爷爷,两个衣着朴素老实巴交的长辈。两个舅爷爷都不善言谈,每次来我家时总会带上一两鱼鳞袋子大米,见面的第一句话不外乎“这是今年刚下来的大米”之类的,偶尔还会跟我的祖父母聊些收成上的事情。
舅爷爷送的大米可着实不一般,家里都拿着当宝,常被倒进我家的米缸里储存。那大米颗粒饱满均匀,晶莹透亮,洁白如玉,只看面相就知道是好东西。尽管我自幼与祖父母相依为命,但家里的生活始终很好,隔三差五地就会炖肉焖米饭,用祖父嘴头上的一句话便是“大米饭肉浇头”,叫人听着都香。那蒸熟了的大米香味扑鼻,黏性适中,口感极佳,再配上味道浓郁的肉汤,绝对是叫人收不住嘴。舅爷爷给我们送一回大米,我们能吃上好几个月,可一到冬天就所剩无几了,念米思人,嘴馋时的我就格外盼望着舅爷爷们来。
上了小学才知道,米是稻中的宝,“鱼台大米”的名字也逐渐被南阳人叫响了,那一瓶纯粮酿造的“鱼台米酒”更是被感性的南阳人品得津津有味。其实,稻的全身都是宝。早些年,南阳人搓绳打包用的稻草大多都来自鱼台,那一根根稻草编织出了湖区儿女最初吃饱穿暖的梦想。我家三代人做松花蛋,稻壳子是包裹松花蛋必不可少的材料之一,那壳子不仅美观,而且保湿效果特别好,能够让风味极佳的松花蛋保鲜数月……不禁感慨,集日月之精华的一棵稻着实蕴藏了太多美好,既有曾被遗失的,也有还未遇见的。
祖母曾告诉我,鱼台人过去种的稻子分为水稻和旱稻,一种喜水,另一种耐旱。旧时各方面条件差,农民都是看天吃饭,遇上风调雨顺就丰产丰收,而遇上旱涝无情便会减产,甚至是绝收,因此种旱稻的居多,尽管产量有限,但相对保险一些,起码能让人吃上饭。时光荏苒,常年漂泊在外的我习惯了经鱼台回南阳,每每都能望见微山湖西畔那辽阔的稻田地,要么是绿油油的一片片,要么是金灿灿的一处处。赶上农忙时节,稻田里熙熙攘攘,稻香老远地扑鼻而来,是一种记忆的芬芳,也是一份生活的纯香。听鱼台的朋友说,现在的稻田都种上了优质高产的品种,鱼台大米不仅好吃,而且更加营养,成了“孝贤故里”的一张耀眼名片。
如今,市面的大米种类越来越多,东北大米、江南大米曾一度倍受人追捧,而我还是钟爱知根知底上的鱼台大米,这米距离我的乡愁最近,而且总能够吃出那地地道道上的家乡味!
作者简介:马加强,济宁微山县人,济宁市作家协会会员、微山县作家协会理事、任城区作家协会理事、济宁市散文学会会员,走上写作发表的快乐之路已经有十多年了。曾先后几次参加市运会和省运会,现定居在微山县城,工作于微山县公安局。擅长于散文、诗歌的创作,陆续有作品在“诗潮”、“西北文艺”、“现代诗美学”、“今日微山”、“济宁日报”、“济宁晚报”、“微山湖文学”等报纸刊物上发表,并有多篇作品在中国残疾人杂志及各个省市的残疾人文学杂志上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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