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如花

城市，单身公寓的阳台上，轻纱飞舞，秋日午后的阳光。摇椅，一本书散落在脚边，美女已经睡着了。
手机响了。婚礼进行曲的调子，把她惊醒。看表，惊讶，于是赶紧洗脸抹粉。

镜头：街头，气定情闲，等待出租车。惊艳。

画外音：很多时候，相亲这件庸俗的事情，对我来说完全具有悲剧意义。

相亲是一场赤裸裸的商品交流会，就算你兢兢业业地寻找，用的是巨大牌放大镜，你也很难找到一件真正的无价之宝。

其实相亲，就像高手过招，比的是内力，拼的是内功。

无数丘比特之剑乱箭横飞，一个个男女射中身亡。

茶馆。

画外音：有的人走出去，泪流满面。有的人走出去时是微笑的，但是……

镜头：一个人的背影，受伤倒地。

画外音：她受的是内伤。

“医生！医生！救救她！”

医生：“我们已经尽力了……她已经失去了相亲的能力。”

画外音：我身经百战，但是我幸存了下来，像拉登那样顽强地幸存了下来。

街上。人流如织。一辆出租车停下来，上车。“XX咖啡”。

我不是在相亲，就是在去相亲的路上。

车上，电话响。

“小果啊，晚上有没有时间，隔壁老王家的儿子条件不错，在外企上班，是个真正的白领哦……”

“妈，你又糊涂了，老王的儿子不是刚生了儿子吗？”

“是啊是啊，可是老王儿子有个同事，他同事有个同学，这个同学也在外企上班，也是个白领……”

“天天穿着白衣服就叫白领吗？”

“晚上有时间吗？见见怎么样？”

“妈，已经排满了，预约的人已经排到了下星期了。下星期五晚上怎么样？”

三十岁，你还不把自己嫁出去，就是一个社会问题了。张姨、王姐、李大妈，都会为你的终身大事呕心沥血，废寝忘食。于是你就在一个个相亲的局面中周旋，好像你生来就是奔着相亲这件事而来。

红灯，车窗外，两个中学生模样的孩子，正在拥吻。小女孩弯起一条腿，很享受的样子。

小果摇摇头。

两个恋人，在站台拥抱（手上拿气球挡着脸，气球上写着“XX家私”）。

两只鸟飞啊飞。两个老人情侣裳。两辆自行车靠在一起。两棵树上写着“我爱你”。

小果紧张起来。

突然，一个急刹车，措手不及，出租车和另一辆出租车亲吻到一起，两个司机下车拉拉扯扯似要打架去了。“我要迟到了！”可没人理她。她挤出人群。

小果忽然间觉得这一切都是一个暗示。慌乱起来。眼看着约会地点就要到了，她理理头发，再补了补妆，拉拉裙裾。

画外音：他们说，真正的爱情就在人群中。其实我不相信缘分这东西，但是我的真命天子还没有出现，我知道他就藏在人群里。

这一个，还是这一个？

转角遇到爱。宣传海报。

小果一个转角，一辆自行车突然冲出。撞上，痛。

那个小青年留着很艺术的长发，把小果扶起来，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神情，“哦——”其实根本不认识，但是似乎这是一场浪漫爱情的开始。

小果窃喜。一转身，小青年骑上自行车就逃了。

“哎——哎——”小果想追起，喊。

“我没有钱……”自行车一下就消失了。

“你的电话号码没有留下……”小果嘀咕着，垂头丧气。

到了咖啡店，正在找座时，旁边对话声音传来。“所谓爱情，难就难在它出现的时候，你不知道。你想要的时候，它又满世界都找不到！”

镜头一转。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个穿花衣服，扭捏作态。另一个高谈阔论。

“我不知道我的爱情是不是已经出现了……”那个男人深情款款对另一个说。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可是我没有珍惜……”

小果自语：这台词也太老土了吧。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小果干呕。

“这几天我牙很痛。”

“为什么？”

“因为每天晚上我都要想你，那感觉太甜蜜了。所以有蛀牙。”

小果终于不可抑止地哇哇大吐。

洗手间外洗手，有人递过来一张纸巾。谢谢，她说。不用谢。

定格在纸巾，小果有时候会觉得这里也有缘分存在。那个男人已经走了，小果反应过来冲出门外，男人又不见了。

小果坐在卡座里等，约好的男人挎着包才出现。戴着眼镜，梳着分头。“I’m sorry，路上堵车，迟到了三分钟。”小果说，我还撞车呢。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在国内开车真是不习惯，车挤车，人挤车，路又窄，人那么多……”滔滔不绝。“我在Californie读博士的时候，闭着眼睛都能开100码。在Australia呢，闯红灯的人一个也没有，nobody!”

小果张张嘴，想说话，又被打断了。“国内的空气也不适应，到处是灰尘，搞得我的皮鞋天天都要擦，还要每天taking a shower，洗澡，半个月不taking shower的话，身上气味就很难闻，就算是用最贵的VERSACE香水也掩盖不了……”

刚想说话，又被打断。“你脸上有个痘痘？”

“是的。”

“三分熟的牛排最好吃，来两份牛排。”

“你是处女吗？”吃着吃着，他抬头问她。

小果有点生气。“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他不再说话。吃完他说有事，要先离开。起身后，他转头：“你的皮肤需要好好保养一下。”

小果愣在那里，脸涨得通红。两分钟后，小果离开，被服务员叫住：“小姐，请结账。”

啊？那个假洋鬼子连钱都没付？小果只好乖乖付了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