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始于一场融雪。
天色微明,苍穹一片灰白,东方晕染开的绯红,水蜜桃般鲜红滋润,随着时间推移,色彩愈加明艳,橙红的云霞变得纤细,长拖拖的横卧苍空,在无形的手助推下,喷薄而出的太阳缓缓升起,天空渐变为灰蓝。
阳光下,雪地从一片柔和的白,变作成千上万个明亮刺眼的光点。挑起一小块雪花,无数反光的小星星在指尖光芒四射。冻结的土地,在融雪的滋养下,变得稀疏多孔,沉寂了一个冬天的土壤开始变得蓬松、柔软,隐隐散发出潮湿的土腥味,这是大地的荷尔蒙,一场与种子不期而遇的幽会,不远时日将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的方式告白于天下。
一只飞鸟,如冬日滑过冰面的石子,一头扎进小树林。它的恶作剧,打破清晨的宁静。正在枝头翘首装扮的画眉,从枝稍荡开,展翅掠上另一根小枝,发出啁啾,啁啾轻叹;旁若无人的牛鹂,自顾自地歌唱,宛转流畅的质感音,似融化的金属流动、撞击在了岩石上;山噪鹛从粗壮的枝干跳上又跳下,短促激烈地叫声,像顽皮孩子地喝彩,声援着这一壮举;面对年轻人的疯狂之举,雉鸡平衡长尾,健步穿过枯草丛,沉重的身体在咯咯咯地叫声和两翅扑扑扑地鼓动声中腾空而起,滑向另一个山包。它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随即藏匿在灌草丛中。
“百啭千声随意移”的鸟鸣,正在呼唤着漫山遍野“山花红紫树高低”的芬芳。
太阳露出地平线那一刻,香荚蒾,抢先一步拉开春的帷幕,它们以最美丽的姿态,最灿烂的笑容迎接朝阳并且释放出全身的香味。粉红色米粒大小的圆锥花序小脸,在春风的涤荡下,好似炸裂的爆米花,噼里啪啦绽放出朵朵小白花,雪白的花瓣在春风中微微颤抖,空气中弥漫起浓郁的花香。
疤痕累累的老杏树,黝黑着皮肤,粗皮老脸站在一旁。岁月沧桑了它的身躯,动摇不了它要开花结果的心事。一颗颗红心般涌动的花蕾爬满枝干,春风里,正努起深红的小嘴唇,推推搡搡,吵吵闹闹,一出“红杏枝头春意闹”的人间喜剧即将开演。
辣辣菜们不甘落后,顶着一头青绿毛发抢占有利靠墙位置,锯齿状匍匐在地的花瓣造型,姿态诱惑。不远处玩耍的孩子,跑过来,蹲在它面前,用小手扒拉几下,拉出修长白嫩的身体,转身阳光正对着他的脸颊,侧脸细细的绒毛泛着金光,他扬起手中的收获炫耀给伙伴。一旁走过的奶奶,顺手接过放到嘴里,辛辣穿过鼻腔,沟壑纵横的眼角跳跃起儿时的回忆。
日上三竿,淡蓝色的天空洁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淡淡的颜色一直延伸,蔓延了整个天空。春风拂过面颊,末梢有指甲划过的敏感。
一年四季,赤橙黄绿不断变换自己色彩的树木,如今,顶着一只只光秃秃的脑袋,枝丫支棱着站在春风里。松柏不言,嘲笑他人不是它们的做派,悄然从灰绿换为青绿,已是它们最出挑的打扮。松柏的友善,温暖了那些光头秃脑邻居们干枯的心,满腔新绿在它们逐渐柔软的身体里奔涌而来。“春风先著柳梢黄”,杨柳不想徒有虚名,它们一改往日的僵硬,浅褐色枝条开始变得柔软多情,春风吹过,随风摆动,柔情依依。用不了多久,“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的美景将从唯美诗词重回到人间。
午后,柔柔的微风,伴着明媚的阳光,树影拉得老长。湛蓝天空有几只风筝飞舞,颤颤悠悠,互比高低。
阳光洒在波光细细的湖面,满湖碎银星光闪烁。风乍起,吹皱了一池春水,似少女拎着百褶裙,点起脚尖,在光滑、柔软透着巧克力丝滑的湖面翩翩起舞。
成群结队的野黑鸭湖面优哉游哉游弋,冷不丁来个头朝下,屁股翘上天的抓捕;一只蜗牛蹒跚爬上湖边一棵树,爬到一半,往旁边一歪,掉到了地上。一动不动立在水边等候过往鱼群的苍鹭,把自己站成雕塑,成双结对的水鸟鸣叫着飞过头顶。
大自然的生命,幻化成跳动音符,在明媚阳光与和煦春风里奏响了一首春的协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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