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读内容】
5.15 子贡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
【导读学者】
黃裕生:清華大學哲學系 教授
何光顺:廣州外語外貿大學語文學院 教授
【共读笔记】
黄裕生:
这里,“文”是卫大夫孔圉的谥号。给一个人什么谥号,是根据这个人生前的比较突出的事迹、功德来确定的。也就是说,一个人的谥号应当反映这个人一生最值得人们纪念与崇敬的事迹
何光顺:
嗯嗯,这也是中国古代的一种盖棺定论以评论一个人一生的慎重的品评方法了
黄裕生:
那么“文”作为谥号,它应当表彰一个人的什么事迹呢?它至少表彰了一个人在修养、为学、行事等方面都达到了很高的程度,有示范意义
是的,也是对一个重要人物,或有影响的人物一种定论
何光顺:
只有在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后,可以对其进行一个综合评价,这当然是带着某种官方的权威的性质,这种官方的权威评论在先秦春秋以前带有某种事实陈述的性质
黄裕生:
孔圉得到这个谥号,子贡对此有质疑,所以问夫子,这个孔圉凭什么得到“文”这个谥号的
何光顺:
这种官方权威评论注重名实相符,这在先秦权力的建结构下是较为能够实现的,而愈到后世就愈难以实现,我们看到先前即使很多君主,在其去逝以后,也会有些不好的谥号。而孔文子所得谥号为“文”,这是一个极好的谥号了,这里学生问起这个谥号何以得来
黄裕生:
是的,文这个谥号,应当是很高的
所以,子贡有疑问
何光顺:
我们可以理解子贡的疑惑,能够被谥号为“文”的往往是大德之人,比如在西周天子中,周文王才被谥号为“文”,子贡无疑会对如孔文子在其死后竟然也会被谥号为“文”大感纳闷了
黄裕生:
孔子的回答表明,在他心目中,一个人生性有敏捷才思,同时还很好学,为学问而学问,为真理而真理,为道德而道德,为此,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不在乎自己的“阶层”,不仅向比自己有身份的人学习,也向在身份上低于自己的人学习,这样的人就有理由被谥称为“文”
何光顺:
嗯嗯,黄老师说得对。“文”的本义是事物有纹理和色彩,“文”与“质”相对而言,就是在质的基础上的丰富性的生成;而于人来说,则是人在其自然性基础上的礼乐的修饰,就是成其为人,就是好学而为文,其时好学,乃学人之为人的仁义礼乐了
黄裕生:
孔圉虽然没有很大的“政绩”,没有很大的事功,但他天生聪明,属上智者,更重要的是,他有好学之德。
何光顺:
黄老师这里说到要害上了,是的,孔文子非以外在事功著称,而是好学为己,以成就自我美德,就是人的真理的具体化展开。孔子以“文”来做为对“好学”的最终显示的某种状态的描述和肯定,这无疑是用意深远的,这种描述和肯定,首先就是孔文子的自我成人,就是去成为自己,就是契合古道的“古子学者为己”,而非“今之学者为人”。
黄裕生:
是的,那时的好学,就是好学诗书礼乐之事,仁义礼智之德
何光顺:
孔子与学生的对话,始终围绕着一个潜在的问题,这内在地与苏格拉底是相通的,就是“认识你自己”,而认识你自己的下一步是“实现你自己”,这里有着对于人之本质性的一个追问,当然,孔子没有将这本质固化,并不认为有一个高悬在天上的人的本质,而是认为人的本质就在其去成为人的过程中实现的。
黄裕生:
所以,这种好学,乃成己之文,立己之德
这里,很重要的是,在孔子看来,真正有“文”的人,为了“学问”,为了“真知”,能够且应该突破世俗等级。哪里有“学问”,哪里有“真理”,就向哪里求,不管那里是穷乡僻壤或荒山野岭
何光顺:
这就是前几天看黄老师的书《真理与自由》所相通的,孔子这时确实没有明确提出“自由”的概念问题,但已然有个人的选择问题,就是人的道路是自我选择的,这个自我选择的方向,需要从“好学”来实现。
黄裕生:
好学而成人成己,本身就表明,人需要自己去完成自己
何光顺:
我有时遗憾中国还未曾有学者对于中国思想史如黑格尔那样去清理出一条发展的道路,我们的思想史都失之太浅,黄老师以后可以把这个任务完成呢,就是一种思想的历史性生成,比如这个“自由”、“人性”、“自我”、“真理”、“美德”的问题在中国从先秦到后世是如何呈现并又如何被淹没的
黄裕生:
自己去成就自己,所以,人乃未完成者。这应是先儒很重要的一个思想。
何光顺:
这里当然还要进入孔子的评价,“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这里的“敏而好学”值得玩味
黄裕生:
中国有很深刻的思想,这点赞同何老师的判断。但需要大家一起努力去把它揭示出来
何光顺:
是呀,孔子在中国思想的开端处奠定了一个让华夏可以跻身于伟大民族之林的思想基础
然而,后世却需要承续之而发扬之了呢,这个我们不断努力去做了呢
黄裕生:
回到这节里,可以简单说,有“文”的人能超越身份等级。而有“文”者之所以能超越等级向份,乃在于“文”所承载的“道”与“理”,是普遍的,是超越特殊的
这节,我能说的就这些,何老师有更多深入的理解,请继续
何光顺:
这里记得孔子也谈过自己的好学“好古敏以求之也,吾非生而知之也”,敏而好学,乃为“好古”也,乃传统之再选择与承续也,这就是黄老师说的“文”所承载的“道”与“理”,就是由一个文化传统的先哲先知所开启出来的,一个文明既生成以后,人就不可能再去从空处寻找真理,而需要去传统里去承续并发扬了
补充,既好古敏以求之,求之于先哲先知,又不耻下问,礼失而求诸野,这里的下,不是简单指自然世界和乡野民间,而是指职位虽然不高,可能不是世袭贵族,但却可能是能知礼乐的有学问的人,就是孔子说的“先进”。
嗯嗯,一句话小结就好,黄老师我们以后可以采用随评式的一句话小结啊
一句话小结:孔子赞孔文子所以谥号为文,体现着对于人之成为人的深刻用心,那就是好古敏以求之,游于时贤以学之,以成个体之美德,而非为外在之炫耀,所谓太上立德,即为文之大义在其中吧。
江宏澤:
嚮各位老師請教,謚號是何人評定的?如何評定?如何確保其公正性?文是美謚,此外尚有惡謚、私謚,請老師們多講講這方面的內容。秦始皇廢止謚號的理由臣議君子議父云云似乎也有其道理,然後世謚法行不輟,是不是説明道統戰勝了政統?
刘国庆:
谢谢各位老师导读,我说几句自己的看法,请各位师友斧正。[抱拳][抱拳]
本章的文义很清楚,我们试着翻译下:
子贡问道:“孔文子因为什么得到了‘文’的谥号? ”
孔子说:“他聪敏好学,不以向地位低的人请教为耻,所以谥为‘文’。 ”
问题是子贡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呢?孔子的回答又有什么深意?
孔文子被谥为文,在当时是件大事。一是谥号代表官方对逝者的最后评价,对于逝者及其家属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事情。二是“文”是极高的谥号。春秋时一般的谥号只有一个字,而最高谥号就是“文”,就像宋以后的“文正”一样。
在卫国,在孔文子之前十多年,公叔文子刚刚得到了“文”的谥号。关于公叔文子,论语中有两段探讨:
《论语·宪问》:“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与文子同升诸公。子闻之,曰:‘可以为“文”矣。’”
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公明贾对曰:“以告者过也。夫子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乐然后笑,人不厌其笑;义然后取,人不厌其取。”子曰:“其然?岂其然乎?”(《宪问》)
历史上,公叔文子为卫国立过大功,是卫国的顶梁柱,论语中我们又见到他的道德高尚,能够破除家臣不得参与国政的礼制,让自己的家臣晋升到公的地位,而且能够做到知时守义,是智慧超卓,道德高尚的人物。
据说,公叔文子死后,其子公叔戍请谥于卫灵公,卫灵公说:“夫子听卫国之政,修其班制,以与四邻交,卫国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
那么,孔文子为什么得到了“文”的谥号呢?《礼记 祭统》有这样一段话:
“故卫孔悝之鼎铭曰:六月丁亥,公假于大庙。公曰:“叔舅!乃祖庄叔,左右成公。成公乃命庄叔随难于汉阳,即宫于宗周,奔走无射。启右献公。献公乃命成叔,纂乃祖服。乃考文叔,兴旧耆欲,作率庆士,躬恤卫国,其勤公家,夙夜不解,民咸曰:‘休哉!’”公曰:“叔舅!予女铭:若纂乃考服。”悝拜稽首曰:“对扬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彝鼎。”此卫孔悝之鼎铭也。”
孔悝就是孔文子的儿子。鼎上的这段话,应该就是卫公对孔文子的评价:
兴旧耆(嗜)欲 ,作率庆士,躬恤卫国,其勤公家,夙夜不解,民咸曰休哉!
礼记正义解释这一段说:文叔者,成叔之曾孙文子圉,即悝父也。作,起也。率,循也。庆,善也。士之言事也。言文叔能兴行先祖之旧德,起而循其善事。可见孔文子在卫国,是能继承家风,做了不少善事,为国鞠躬尽瘁,声誉极佳的人物。
关于孔文子生前在卫国起到的作用,论语中有这样一段:
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康子曰:“夫如是,奚而不丧?”
孔子曰:“仲叔圉治宾客,祝鮀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夫如是,奚其丧?”(《宪问》)
可见,孔文子作为卫国负责外交的大臣,能够在灵公无道时,保持卫国的安定,功莫大焉。
从现在的史料看,不论是公叔文子还是孔文子,其得到“文”的谥号,都是因为他们能勤劳为国,且有大的功绩。但在孔子和学生们议论的时候,孔子强调的是从事迹中见到的他们的品德而不是他们的功劳。对公叔文子,孔子强调的是他破格为国家举荐人才,并未强调公叔文子作为国之耆宿,勤于国事,甚至将战争消弭于无形的事迹。而对于孔文子,孔子强调的是他“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品德,并未强调其作为当时的外交家,在国君无道的时候,保持国家稳定的巨大功绩。可见,孔子对人的评价,着眼于人格的评价,而卫君对大臣的评价,着眼于历史功绩的评价,这是有相当的差异的。
从上面情况体会,我们可以推测,子贡大概是因为孔文子得到了当时最为尊贵的谥号“文”,而来和老师讨论孔文子身上究竟有哪些优良品德或突出功绩值得学习的。孔子强调孔文子“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强调了学问应超出等级之外,身份之外。这和亚里士多德“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强调学问的至上性。
但在宋朝以后,对本章的解释却走入了另外一个方向。
苏辙《论语拾遗》中说:孔文子使太叔疾出其妻而妻之。疾通于初妻之娣,文子怒,将攻之。访于仲尼,仲尼不对,命驾而行,疾奔宋。文子使疾弟遗室孔姞,其为人如此,而谥曰文,此子贡之以所疑而问也。孔子不没其善,言能如此,亦足以文矣,非经天纬地之文也。”
苏辙认为孔文子让太叔疾休了他原来的妻子而娶自己的女儿。疾又通于自己初妻的妹妹。太叔疾逃到宋国,孔文子又让太叔疾弟弟的遗娶了自己的女儿孔姞。苏辙认为孔文子让自己的女儿再婚是不对的,为人如此不堪,而获得了“文”的美谥,子贡不理解,才去问孔子的。
到了明朝薛瑄著的《读书录》:“夫子以孔文子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为文,取其微善,而不及其显恶。圣人道大德宏,此亦可见。自后人言之,必以其人为不足道,而并没其微善矣。”
孔文子为国的大功,就成了“微善”,而让女儿再嫁的事情,却成了其“显恶”。
到了毛奇龄《论语稽》:“然其人于伦纪之间,帷簿不修。观浑良夫之通于其妻,而大叔遗之再搂其女,皆三尺童子所羞称,故子贡疑其不足谥为文。夫子则就文论文,故取其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以许之,殆亦善善从长之意欤?”甚至把孔文子死后其遗孀有外遇的事情都要算在孔文子“帏薄不修”的头上,真是“墙倒众人推”了。
为什么对孔文子的评价会如此天上地下?这是和法家专制主义对儒家的侵蚀带来的寡妇再婚权的丧失,儒学成为法家的附庸和“门面”相关的。
法家的集大成者韩非子在《 韩非子 忠孝》中,首先把君臣、夫子、夫妻对等的权利义务关系单边化,他说:“臣事君,子事父,妻事夫,三者顺则天下治,三者逆则天下乱。”以“顺”、“逆”来强调、突出君、父、夫的单边主导性。
法家行于秦,一统中国后,其专制主义体制也被汉代继承下来,所谓“百代犹行秦制度”,董仲舒作为儒家的代表人物,居然用“一阴一阳之谓道”这种被道家污染的“天道”观,来为韩非子的单边道德辩护:
君臣、父子、夫妻之义,皆取诸阴阳之道。君为阳,臣为阴;父为阳,子为阴;夫为阳,妻为阴。阴道无所独行,其始也不得专起,其终也不得分功,有所兼之义。
上述单边道德,到了东汉官方教义《白虎通义》中获得了“三纲”的定名:
“三纲者何谓也?谓君臣、父子、夫妇也。……故《含文嘉》曰:‘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人皆怀五常之性,有亲爱之心,是以纲纪为化,若罗网之有纪纲而万目张也。”
三纲到了理学那里,已经被极端化到了扼杀生命的程度,朱熹的老师,理学大师程颐曾说:“若取失节者以配身,是己失节也……只是后世怕寒饿死,故有是说。然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
既然失节事极大,孔文子为女儿的幸福而支持女儿再婚的行为,也就成了“大恶”,而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为国操劳,保国平安的大功,也就成了“微善了”。功过之颠倒,莫此为甚。
馬震宇:
现在的考证族算好学吗?
叶紫:
@何光顺 孔子与学生的对话,始终围绕着一个潜在的问题,这内在地与苏格拉底是相通的,就是“认识你自己”,而认识你自己的下一步是“实现你自己”,这里有着对于人之本质性的一个追问,当然,孔子没有将这本质固化,并不认为有一个高悬在天上的人的本质,而是认为人的本质就在其去成为人的过程中实现的。……精彩
@黄裕生 所以,这种好学,乃成己之文,立己之德。 好学而成人成己,本身就表明,人需要自己去完成自己。……精彩
@馬震宇 这两位老师前面的话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吧[表情]
@刘国庆 后部分陈述可以看出程朱理学和孔子初心的距离,当下普通民众反感儒学从而抵制孔子的原因大概源于此吧?
刘国庆:
@叶紫 被法家侵略了
叶紫:
我觉得@刘国庆 你这样陈述有正本清源的贡献。对当下意义重大。
@刘国庆 不过你对道家,一阴一阳之谓道的理解可能要多下点功夫。建议!
何光顺:
[愉快]@叶紫 赞同,一阴一阳理解太偏了些,@刘国庆 兄总体讲得非常好
叶紫:
@何光顺 广州 何老师今天融合西哲对比讲得真好,很有激情和诗意!
何光顺:
我擅长比较视野下的学理化阐述,这方面向黄老师学到不少,但历史这块还需要各位老师补充了呢@叶紫 @刘国庆
叶紫:
尤其和黄老师的默契配合,承上启下游刃转折,精彩纷呈
何光顺:
说擅长感觉不好,应该说偏爱
叶紫:
中国人喜欢自谦过份!其实真的是跨文化的比较,视野开拓,尤其点明师生对话,探索自我实现自我。真是画龙点睛!谢谢
何光顺:
喜欢,偏爱是一个自我表述,是否擅长不能完全由自己评定,最后要由历史的读者来评定,就像今天讲的孔文子,还有很多词语,其实对于语词进行概念分析是重要的,在什么情况下用什么词确实一个合适问题,倒不完全是谦虚问题,这个话题很有意思
叶紫:
自我肯定有时也是学术自信的表现啊。有自知自明
何光顺:
自我肯定确实需要的,刚才我把话题延伸到语词的概念分析了,其实这是我们当下很多人不在意的,语词概念分析需要历史和逻辑的多重展开,刚才@刘国庆 兄谈到的后世学者之弊就是缺少了关于语词概念的历史和哲学分析纬度,而静态的停留于一个时间点看问题吧
叶紫:
这是不是和国人的思维方式有关?我们缺乏逻辑思维训练
馬震宇:
@叶紫如果有的话,看似有其实无。其实不是思维的问题。
——<参考资料>——
资料编纂:【論語滙】志愿者
【論語正義】
子貢問曰:“孔文子何以謂之文也?”孔曰:“孔文子,衛大夫孔圉。文,諡也。”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是以謂之文也。”孔曰:“敏者,識之疾也。下問,謂凡在已下者。”
o注:“孔文”至“諡也”。
o正義曰:《世本》云:“孔達生得閭叔穀,穀生成叔烝鉏,鉏生頃叔覊,覊生昭叔起,超生圉。”圉即孔叔圉,亦稱仲叔圉。邢疏引《諡法》云:“勤學好問曰文。”是文爲諡也。春秋時,諡法雖失實,然猶不輕諡,故子貢問孔文子之諡,而夫子於公叔文子之諡文,亦特表其行,明凡諡“文”當慎之也。
o注:“下問,謂凡在已下者。”
o正義曰:俞氏樾《平議》云:“下問者,非必以貴下賤之謂,凡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皆是。”案:俞說即此注言“凡”之旨。
【論語譯註】
5.15子贡问曰:“孔文子[表情]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
【译文】子贡问道:“孔文子凭什么谥他为‘文’?”孔子道:“他聪敏灵活,爱好学问,又谦虚下问,不以为耻,所以用‘文’字做他的谥号。”
【注释】[表情]孔文子——卫国的大夫孔圉。考孔文子死于鲁哀公十五年,或者在此稍前,孔子卒于十六年夏四月,那么,这次问答一定在鲁哀公十五年到十六年初的一段时间内。
【論語集註】
子貢問曰:「孔文子何以謂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是以謂之文也。」好,去聲。孔文子,衛大夫,名圉。凡人性敏者多不好學,位高者多恥下問。故謚法有以「勤學好問」為文者,蓋亦人所難也。孔圉得謚為文,以此而已。蘇氏曰:「孔文子使太叔疾出其妻而妻之。疾通於初妻之娣,文子怒,將攻之。訪於仲尼,仲尼不對,命駕而行。疾奔宋,文子使疾弟遺室孔姞。其為人如此而謚曰文,此子貢之所以疑而問也。孔子不沒其善,言能如此,亦足以為文矣,非經天緯地之文也。」
【論語註疏】
子貢問曰:「孔文子何以謂之文也?」孔曰:「孔文子,衞大夫孔圉。文,謚也。」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是以謂之文也。」孔曰:「敏者,識之疾也。下問,謂凡在已下者。」
【疏】「子貢」至「文也」。[表情]正義曰:此章言文為美謚也。「子貢問曰:『孔文子何以謂之文也』」者,言文是謚之美者,故問衞大夫孔圉有何善行,而得謂之聞也?「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是以謂之文也」者,此夫子為子貢說文子之美行也。敏者,疾也。下問,問凡在己下者。言文子知識敏疾,而又好學,有所未辨,不羞恥於問己下之人。有此美行,是以謚謂之文也。[表情]注「孔曰」至「謚也」。[表情]正義曰:云「孔文子,衞大夫孔圉」者,《左傳》文也。云「文,謚也」者,案《謚法》云:「勤學好問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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