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常常是历代文人们吟颂的对象。现代散文家朱自清形容春雨说:“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树叶儿却绿得发亮,小草儿也青得逼你的眼。傍晚时候,上灯了,一点点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和平的夜。”在古代诗词作品中,文人笔下的春雨一般显得轻盈娇软,充满了诗情画意。
绝句·志南【南宋】
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志南是个和尚。在本诗中,作者描绘了一段惬意的春日远足。杏花雨和杨柳风,则是春天最具特色的两样事物,给人亲切之感。
伴着温和的春风,春雨打在身上将湿未湿,作者写出了极为细致的观察体验,不禁让人想起唐代诗人韩愈的另一首诗:
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韩愈【唐】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韩大大把早春之早写到了极致。因为,再早无可早了。不然,就不是早春,而是隆冬岁暮了。这样一年的春好处,则是春雨带来的。所以大大用了个比喻,说小雨细腻如酥,滋润了小草,催来了春天。这句诗与杜甫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可谓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说春雨如金。在诗圣的眼中,春雨应当就是“喜雨”:
春夜喜雨·杜甫【唐】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以上三首诗都写出了春雨悄无声息,细细密密的特点,令人怜爱不尽。然而,春雨也有不高兴的时候。如:
滁州西涧·韦应物【唐】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也有突如其来的,令许多花儿“绿肥红瘦”的春雨。
如梦令·李清照【北宋】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还有全篇写春雨,却一个字不带雨的。
绮罗香·咏春雨【南宋】史达祖
做冷欺花,将烟困柳,千里偷催春暮。尽日冥迷,愁里欲飞还住。惊粉重、蝶宿西园;喜泥润、燕归南浦。最妨他、佳约风流,钿车不到杜陵路。
沉沉江上望极,还被春潮晚急,难寻官渡。隐约遥峰,和泪谢娘眉妩。临断岸,新绿生时,是落红、带愁流处。记当日、门掩梨花,剪灯深夜语。
雨本来是大自然最为平常之物,作者却能敷演故事、点缀风华,把春雨写出了绮罗香泽之态。
在本词中,作者有意化用了写雨的名句: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韦应物《滁州西涧》
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李重元《忆王孙》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李商隐《夜雨寄北》
有意思的是,“雨”字都被作者巧妙地避开了。
春雨沙沙,飘飘洒洒,染绿柳芽,点红桃花。晶莹剔透的春雨诗词,真是令人赏玩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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