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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友谊的诗句古诗(关于友情的古诗)

写友谊的诗句古诗(关于友情的古诗)



古代文人大多喜欢喝酒,无论是沦落天涯,辗转山河,亦或是躬耕陇亩,独坐北窗,都离不开酒。

花间置酒,举杯邀月,这是李白;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这是韦应物;东篱把酒,人比黄花瘦,这是李清照。

一壶酒,可浇胸中之块垒,可慰天涯风尘,可解相思情愁。

“更待菊黄家酝熟,共君一醉一陶然”,今天要讲的这首“约酒诗”是白居易所写,很多人只知一句,而不知全文。

《与梦得沽酒闲饮且约后期》

少时犹不忧生计,老后谁能惜酒钱?

共把十千沽一斗,相看七十欠三年。

闲征雅令穷经史,醉听清吟胜管弦。

更待菊黄家酝熟,共君一醉一陶然。

白居易是中唐诗坛上首屈一指的大诗人,留下不少名篇佳作。

他出生于一个“世敦儒业”的中小官僚家庭,自幼便受到了良好的教育,29岁那年高中进士。

虽比不上王维(21岁中进士),但是在“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唐朝,也称得上是年少有为了。

和大多数文人一样,他的仕途之路并不顺畅,一度因“越职言事”的罪名被贬出京城,辗转各地为官。

不过,他又比大多数文人幸运,晚年先是以太子少傅之职分司东都洛阳,最后皇帝又让他以刑部尚书之职致仕,可享半俸。

想想李白直到晚年,依然是一介布衣;而杜甫更惨,天涯漂泊,穷困潦倒;还有一直被贬谪的苏轼,晚年虽然得到赦免,却在北归途中病逝。

而白居易在洛阳的生活可以说是很闲适的,虽难免有几分年华逝去,壮志难酬的愁情,但也无伤大雅。

诗题中的“梦得”便是中唐另一大诗人,被白居易称为“诗豪”的刘禹锡。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何时已无从考证,后人皆知的是他们在扬州的那场相逢,刘禹锡写下了一首千古名作,“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此后两人开始了长达多年的诗歌唱和,《春词》、《和乐天春词》、《咏老赠梦得》、《酬乐天咏老见示》……

前面我们说过,白居易晚年闲居洛阳,刘禹锡同样如此,而且也加封了检校礼部尚书衔。

他们和另一位留守洛阳的诗人裴度,共同组成了一个“诗歌唱和群”,时常宴饮自乐,酣畅高歌,当时许多名士都相从交游。

这首《与梦得沽酒闲饮且约后期》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写就的,虽暗藏几分难以排遣的愁苦,但更多的还是表现了他们开怀痛饮的闲适情怀,以及两人间的深情厚谊。

先来看诗歌首联,以“少时”起笔,回顾生平。

少时的诗人是怎样的呢?

“不忧生计”,只是四字,一个不谙世事,又豪爽阔气的少年形象便跃然纸上。

“老后”原本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风烛残年,饱经沧桑的暮气,但是诗人一个反问“谁能惜酒钱”,虽也有借酒消愁之意,但是这种不惜酒钱的豪气,无形中便淡化了沉沉暮气。

而紧接着的颔联两句,“共把十千沽一斗,相看七十欠三年”,以夸张的手法,进一步渲染了两人“一掷千金”,及时行乐的豪气。

“共”字将他们争相解囊,以沽美酒的画面描绘得宛在目前,而“十千沽一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李白在《将进酒》中所写的“斗酒十千恣欢谑”,美酒越贵,便越能反衬他们畅饮的豪情。

而“七十欠三年”,与上一联中的“老后”相呼应,此时的他们已是67岁高龄。

杜甫在《曲江二首·其二》中曾言“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他们离古稀之年也不过就差三年,再不及时饮酒行乐又该等到何时呢?

颈联两句“闲征雅令穷经史,醉听清吟胜管弦”,镜头转向了两人“闲饮”的画面,照应了标题。

很多人一直揪着前一句的“穷经史”不放,认为这反映了二人虽满腹才华,却不得施展,只能在饮酒时,用来行行酒令,这是他们,也是很多文人志士的不幸。

当然,这种理解并没有错,文人的“闲”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折磨,但是需要注意的是此时的他们已经67岁了,实在谈不上空度年华,要说愁苦恐怕也没有多少,至多是对已逝的年华有些遗憾伤感罢了。

更值得关注的是后一句的“清吟胜管弦”。

“清吟”是指吟唱的清雅诗句,在他们看来,这比丝竹管弦更醉人心弦,这其实反映的是他们心灵上的一种共鸣。

而且正是因为他们的这种精神共鸣,最后一联便是水到渠成,“更待菊黄家酝熟,共君一醉一陶然”。

这两句是全诗的高潮部分,将宴饮的欢乐氛围,两人的深厚友情推向了顶端。

“更”字虽是虚词无实义,但是却起着深化意境的作用,家酝的醇美,共君一醉的闲适欢乐,正是通过这个字透露出来。

记得《觉醒年代》里有个画面,是陈独秀、钱玄同、刘半农在陶然亭相聚,钱玄同拿出从老家寄来的花雕酒,刘半农当即就吟出了这句诗。

虽然当时是下雪天,与“菊黄”不太相符,但是三人把酒言欢的场景正应了“一醉一陶然”。

很多人都觉得这首诗表面写“闲饮”,实际却暗含两人的身世之悲,但其实我更愿意从友谊的角度来解读这首诗。

他们同一年出生,同样经历过贬谪,又在同一个地方安度晚年。

他们有着共同的爱好,写诗,饮酒。

他们惺惺相惜,彼此懂得,这样的友情夫复何求?

两人在扬州以“酒”结缘,“为我引杯添酒饮,与君把箸击盘歌”;在洛阳把酒言欢,“更待菊黄家酝熟,共君一醉一陶然”;最后刘禹锡病逝,白居易写下了“杯酒英雄君与操,文章微婉我知丘”,以“煮酒论英雄”的典故来总结了他们一生的友谊。

人生得此知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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