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为名相,处为名贤;乐在人后,忧在人先。——苏东坡
一个夜深人静的冬日夜晚,山东邹平醴(lǐ)泉寺内,有这样一幅画面:一所简陋的小屋,有一张破旧的书桌,上面闪烁着一盏幽幽孤灯。孤灯旁,一位年纪约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发愤苦读儒家经典。
窗外冷风凛冽,窗内的少年衣衫破旧单薄,但他似乎丝毫不觉得冷寒。忘我的朗诵低吟,让他忘记了时间。稚嫩脸上那坚毅的双眼,似乎永不会疲倦。
书桌之上,除了书籍与孤灯,还有一块已凝结的粥,以及一些冰凉的腌菜,这就是少年的晚餐。已诵读多时的他,却依然舍不得吃下。他准备把这块粥,作为明日的口粮。这位陋屋孤灯下寒窗苦读的少年,就是日后写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相范仲淹。
端拱元年(公元988年),河北正定高平村谢员外家,迎来了一门喜事。他的独生女谢氏,以入赘的方式,迎来了自己的夫君范墉。
第二年,时任节度掌书记的范墉,开始了一项利民工程,那就是修缮正定城内隆兴寺千手观音菩萨及大悲阁。不久,范墉接来了身怀六甲的谢氏,跪在观音像前问卜。范墉问:“夫人腹中胎儿是儿是女?”佛曰:“奇儿一位坐高官。”范墉接着问:“高官可否到宰相?”佛答:“否。”再问:“既然不能为相治国,那就做个良医,为民治病如何?”佛说:“还是当官,为民造福吧!”
上述故事的真实性如何,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为我们留下“不为良将,则为良医”的典故。千载而下,依然让人无限神往。
天有不测风云。淳化元年(公元990年),范墉因风寒染病,并很快病逝。谢氏失去了依靠,变得贫困无依,她抱着年仅两岁的范仲淹,改嫁淄州(今山东淄博市淄川区)长山朱文瀚。年幼的范仲淹,从此改换门庭,换做朱说(yuè)。
四岁那年,他跟随继父,把家搬到了长山。稍稍长大,便立志发愤,要以天下为己任。孟子说:“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老天在降大任于范仲淹前,就这样对范仲淹进行魔鬼般的历练。由于家境贫寒,没法进入正规学府,只得选择在醴泉寺苦读。同样由于家境贫寒,范仲淹每天只用两升小米煮粥,隔夜后,粥便凝固成块。这块凝固的粥,便是他隔日的饭食。
为合理安排进食,范仲淹拿出刀子,把粥切成了四块,早上吃两块,晚上吃两块。仅有的佐食,便是一些腌菜。这些腌菜,是用捣碎的姜、蒜、辣椒等腌制的,也被称为“齑”。这些腌菜,也被范仲淹一份份分开了。
清苦的生活,让后来的范仲淹深深体察民间疾苦,也深深知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也正是这种类似苦行僧似的苦读,为我们留下“断齑画粥”的励志典故。
断:断开,分开;画:同划,划分,计划。“断齑画粥”的意思是:分开捣碎的腌菜,划分凝结的粥,按定量来吃。
如果没有强大的意志力,很难想象,这样持续三年的苦读,是怎样进行下去的;如果没有兼济天下的抱负,也很难解释,他这样做的动机究竟为何。
长大后的范仲淹,回家探视娘亲。泪眼婆娑的谢氏,告诉了他的真实家世。听完后,范仲淹伤感不已,含泪拜别娘亲,去了应天府(河南商丘),投大儒戚同文(903-976)门下苦读。从此“昼夜不息,冬月惫甚,以水沃面;食不给,至以靡粥继之,人不能堪,仲淹不苦也。(《宋史·范仲淹传》)”
应天书院中的范仲淹,是标准的贫寒学子。他刻苦攻读典籍,实在疲倦了,就用冷水冰脸;没有东西吃时,就喝稀粥度日。这样的日子,一般人是受不了的,但范仲淹从不叫苦。
正是这种锲而不舍的坚持,数载寒窗生涯后,范仲淹进士及第,官至参知政事(副丞相),成为一代名臣。他的高风亮节,至今让无数人心向往之。
“断齑画粥”的故事告诉我们:要想成就一番事业,不能心存侥幸,要有毅然决然的勇气,再苦再难,也不能说放弃。也许会有很多风雨,而风雨过后,就会出现彩虹。即使彩虹没有出下或很暗淡,奋斗的过程,也已经定格成人生的巨大财富。
注:
“断齑画粥”也称划粥断齑,出处:宋·释文莹《湘山野录》:“范仲淹少贫,读书长白山僧舍,作粥一器,经宿遂凝,以刀画为四块,早晚取两块,断齑数十茎啖之,如此者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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