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形象)
《汉书·匈奴传》:“王蔷,字昭君”
你好,我叫王昭君。
是的,就是昭君出塞的王昭君。
昭君是我的字,严格意义上讲,我真正的名字叫做王嫱。
公元前54年的九月一日,我出生在南郡秭归县(今湖北宜昌)的一户普通人家。
我父亲王襄老来得女,对我疼爱有加。
从小长到大,我没什么别的特点,就是长得好看。
好看到什么程度?
《庄子·齐物论》:“毛嫱、丽姬,人之所美也;鱼见之深入,鸟见之高飞,麋鹿见之决骤,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
我在地上亭亭玉立地站着,天上北归的大雁,因为看见我惊为天人的容颜,竟然忘记扑扇翅膀,直接掉了下来,所以人们说我是“落雁之色。”
不仅长得好看,我还是个文艺女青年。
琴棋书画,唱歌跳舞,我无所不会,更无所不精。
绝世的容颜,加上我绝世的才华。
在西汉,几乎没有比我更出众的美人儿了。
而这样一个优秀的我,注定不会这样平凡地过一辈子。
建昭元年,也就是公元前38年,汉元帝刘奭昭告天下,遍选人间女子,进宫服侍。
(汉元帝像)
冥冥之中,我觉得我的机会来了,我去参加选秀,结果轻轻松松的就得了个地区(南郡)第一名。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起点虽高,却成了标准的高开低走。进到宫里,并没有过上我想要的日子。
我成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宫女。
《后汉书﹒南匈奴传》:“入宫数岁,不得见御,积悲怨”。
(西汉皇宫)
皇宫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个不是一个只要你优秀,就能出头的地方。
后宫的妃子宫女何止千千万万,我一个王昭君,又算得了什么呢?
乱花渐欲迷人眼,皇帝根本没有时间一个一个地来发现我们。
我们只能让宫里的画师,摹出我们的样貌,落在纸上成了画,拿给皇帝,叫皇帝来选择。
为我作画的画师叫做毛延寿。
他画术精湛,却偏偏是个爱财之人。
《画工弃市》:”诸宫人皆赂画工,多者十万,少者不减五万。唯王嫱不肯,遂不得召。”
(毛延寿为王昭君画像)
只要给钱,不是天仙也能画成天仙。
但要是不给,就算是天仙也会被画成凡人。
他真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但我偏偏是个性子高傲的美人。
我一分钱也没有给他。
我没有屈服于“宫廷潜规则”。
毛延寿没说什么,他草草给我画了一幅,放到了众多画卷之中。
我不知道毛延寿是不是把我画得很难看。
我也不知道皇帝有没有看到我的画像。
但我自此失去了面见皇帝,得到宠幸的最后一线希望。
和我一起入宫的宫女小傅,却是个无所不用其极,为了往上爬,可以放弃自己心中原则的女人。
她掏了钱,毛延寿果然将她画得极美。
有了这个机会,她被皇帝选中,做了昭仪。
傅昭仪知道我擅弹乐器,尤其是琵琶弹的最好,于是叫我为她表演。
昭君曰:“天时不正,琵琶弦涩,难奉命。”
我看出来了,她不是想听琵琶,她就是想捉弄我。
(王昭君不愿为傅昭仪演奏)
我怎么可能把我的才艺奉献给这种小人?
我告诉她,今天天气不好,琵琶弦生涩坚硬,弹不了。
她一时盛怒,打了我八十板子,却对我也无可奈何。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在悠悠深宫之中,过一天,似过一年,过一年,似乎过了一辈子。
我以为我的人生也就这样了,但事情出现了转机。
在讲述这个转机之前,我要先给你科普一点历史小知识。
西汉元帝时期,汉朝已经很强大了,强大到把一直虎视眈眈的少数民族匈奴打的是屁滚尿流。
南匈奴的首领呼韩邪单于向汉朝俯首称臣,做了汉朝的属国。
他三次入朝进贡,又送东西又送钱,而我的转机,就发生在他第三次来朝的时候。
(呼韩邪单于和王昭君的雕像)
《汉书》:“元帝以后宫良家子王嫱字昭君赐单于。”
竟宁元年,也就是公元前33年的正月,呼韩邪单于风尘仆仆的从关外赶来,觐见天子。
他不仅俯首称臣,还向皇帝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
他想成为汉朝的女婿,想让皇帝给他安排个老婆。
在此之前,我没见过这位匈奴的首领,也没听说过这些事。
但似乎命中注定,我被选中了。
而我,选择了从容接受。
当然,不接受也没办法,我只是个宫女,没有选择的权利。
但是对我来说,无论未来面临怎么样的命运。
都比孤独地死在这冰冷无情的后宫中要好太多了。
皇帝叫人把我从后宫中唤起,让我和这位异族首领成婚。
(被选中和亲的王昭君)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皇帝。
《明妃曲》:“归来却怪丹青手,入眼平生几曾有;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
将我奉送给呼韩邪单于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他脸上的惊讶和不舍。
我知道他在画里见过我,但画中的我,和肉眼所见,相去甚远。
也许是毛延寿故意把我的画的难看,也许是他根本没有办法画出我的神采。
但皇帝说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满朝文武在侧,天下黎民在旁,他没办法反悔。
他不会知道,他的疏忽大意,不识美人,错过的是中国古代四大美女其中一之。
我领旨谢恩,跟随呼韩邪单于踏上了去匈奴的道路。
我对呼韩邪单于说,你喜欢我吗?
这个男人操着生硬的汉文说,谈不上喜欢,但是我一定疼爱你,并且,因为你,我会永保边塞平静。
(昭君出塞)
我踏上茫茫大漠,开始了一场代表汉朝,也属于我自己的“昭君出塞”。
我告别故土,告别家乡,一路黄沙滚滚,风也嘶吼,马儿也嘶吼,我坐在马上,弹起了我心爱的琵琶。
曲声婉转凄凉,似乎在诉说着我一生的故事。
北归的大雁听见我的曲声,看到我的明眸动人,又忘记了扑扇翅膀,一个接一个地掉在沙地上。
《汉书》:“归呼韩邪单于归庭数月,罢兵使各归故地。”
(昭君落雁)
后人说,我远嫁匈奴,为中原王朝的大一统奠定了基础,也让匈奴结束了多年的战乱,还加强了国与国之间的交流。
这些我都不在乎,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
归根结底,我只是个盛世之中,郁郁不得的弱女子,一生被人选择,从未真正快乐幸福过一天罢了。
野史上有我很多很多的传说,说我相夫教子,造福匈奴人民。
《汉书》:“王昭君号宁胡阏氏……呼韩邪嬖左伊秩訾兄呼衍王女二人。”
但我能告诉你的,只有短短几句话。
(古代匈奴部落)
建始二年,公元前31年,这个说会一生一世守护我的呼韩邪单于怆然去世。
我不爱他,也不恨他,我只是觉得人生变化太快。
我有点想家。
我问皇帝,我能不能重回故土。皇帝让我遵从匈奴人的习俗。
而匈奴人的习俗,是“收继婚”。
说白了就是我的虽然死了,但我仍然不能自由,我还要嫁给他的亲人。
于是我又成了他的儿子复株累单于的妻子。
我没有反驳,也没有反抗,我再一次选择了从容面对。
我和他生活了十一年,生下两个女儿。
你以为这就是我命运的终结?
(王昭君形象)
并不是,鸿嘉元年,公元前20年,复株累单于也去世了。
而我,则迎来了我的第三任丈夫——搜谐若鞮单于。
我却再也无力承受这样的命运,两年不到,我撒手人寰,与世长辞。
一切终于结束了。
尘归尘,土归土。
而我只想再次弹起我心爱的琵琶,让曲声在历史的长河中发出沉重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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