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末期,晋国实权由四卿(智氏、赵氏、韩氏、魏氏)把持。赵简子和赵襄子父子在选立继承人的问题上,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做法,他们是怎么做的,又能给我们怎样的启示呢?
《资治通鉴》第一章中原文这样记载:“赵简子之子,长曰伯鲁,幼曰无恤。将置后,不知所立。乃书训戒之辞于二简,以授二子曰:‘谨识之。’三年而问之,伯鲁不能举其辞;求其简,已失之矣。问无恤,诵其辞甚习;求其简,出诸袖中而奏之。于是简子以无恤为贤,立以为后······襄子为伯鲁之不立也,有子五人,不肯置后。封伯鲁之子于代,越代成君,早卒,立其子浣为赵氏后。”
这一段的大概意思是说:赵简子的大儿子叫伯鲁,小儿子叫无恤。在选继承人的时候,不知道选谁。于是他把日常训戒的言辞刻在竹简上,拿给两个儿子,对他们说:“你们好好读、好好记。”过了三年,赵简子问两个儿子训戒的内容,大儿子伯鲁说不出来;再问他竹简,已经丢失了。又问小儿子无恤,他能熟练背出内容;再追问他竹简,他便从袖子中取出献上。于是赵简子认为无恤贤德,便立他为继承人,是为赵襄子······赵襄子因为赵简子没有立哥哥伯鲁为继承人,自己虽然有五个儿子,也不肯立为继承人。他把代这个地方封哥哥伯鲁的儿子,称代成君。代成君很早便去世了,赵襄子便立了代成君的儿子浣作为赵氏的继承人。
赵襄子
商朝前期,继承人制度主要实行兄终弟及制,从商朝后期起,王位继承发展的趋势是向嫡长子继承制转变。至周朝初期,周公制礼,始定嫡长子继承制。
翻阅史书,伯鲁是赵简子的嫡长子,而无恤(赵襄子)则是庶出幼子。赵简子和赵襄子的历史发生在春秋末期,虽然从东周开始,礼崩乐坏,但权力交接总体还是在嫡长子继承制下运行。那么赵简子“将置后,不知所立”、赵襄子“有子五人,不肯置后”就值得怀疑。
按照嫡长子继承制的正常程序,赵简子的儿子中,第一顺位继承人是伯鲁,除非无恤(赵襄子)的哥哥全都先于赵简子去世,否则,怎么看都轮不到无恤(赵襄子)继承赵氏。而赵襄子有五个儿子,最后却把位子传给了哥哥的孙子。难道是有什么其他情况?
赵简子后期,春秋老牌霸主晋国还在,但实权则由智氏、赵氏、韩氏、魏氏把持。四个利益集团有共同的利益(同属晋国),也有各自的利益。虽然维持面上统一,但实则明争暗斗,互相打压戕伐。其中,智瑶领导下的智氏实力最强,《资治通鉴》中评价智瑶“贤于人者五,其不待者一也”,简单来说就是能力很强,就是不仁厚。若是赵简子选择了能力不足,但名分很正的嫡长子伯鲁领导赵氏,那么在智瑶领导的智氏、韩氏和魏氏面前,赵氏全族是否还能保全?为了赵氏存续,立贤不立长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赵襄子后期,赵、魏、韩三家已经“分智氏之田”,除了还没得到周天子的册封外,已经和诸侯无异,都成为了一个个独立的政治集团,只有各自的利益,暂时没有来自韩、魏的威胁,但内部支持嫡长的宗族矛盾凸显,若是处理不当,赵氏从内部乱起,那将会大大削弱赵氏的力量。为了平复宗族矛盾,归位于嫡系似乎也是最好的选择。
从赵氏立贤而又归位于嫡系这件事,带给了我们什么启示呢?我觉得主要有以下几点:
一是要明确目标。赵简子和赵襄子都有明确的目标,就是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宗族的存续和强大,围绕这个目标,做出最优选择,就是选定继承人要能应对、解决宗族在发展过程中面临的主要矛盾。我们在日常的工作中也是如此,开展以下工作,明确最终要达到的目的,围绕这个目的,做出最优选择,从而实现目标。
二是要审时度势。就是分析当前所处的环境中,有利因素、不利因素、不确定因素;清楚地分析这些问题,能帮助我们用好有利因素,应对不利因素,引导不确定因素,从而为我们最终要达到的目标服务。
三是要学会运用矛盾、化解矛盾。赵简子在选择放弃立嫡的过程中,是否遭到了来自宗族内部的反对,史书上没有记载,但我想,赵氏宗族内部反对对赵简子的声音是很高的,仅仅是用书简测试就能将继承人这一关乎全族命运的大事定下,我觉得太过草率;虽然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了另一个测试,但仅凭两个测试就想压下内部反对的声音,我认为这也不太可能。处在赵简子的位置,最为行之有效的方法便是用好与智氏的矛盾,将压力传导,迫使内部矛盾在外部矛盾的压力下妥协,从而达到内部统一。
赵襄子时期,智氏已灭,外部压力骤然消失,内部立嫡的矛盾也逐步凸显,赵襄子面临的问题就是着手解决内部矛盾,还位于嫡系似乎也是最好的选择。因此赵襄子有子五人,“不肯置后”,归政于伯鲁之孙。
当内、外同时有矛盾时,可以运用外部矛盾传导压力,达到内部统一,当外部矛盾解决,就需着手解决内部矛盾。似乎与一百年内某段历史时期有些相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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